多年來被馬來西亞人誤以為是國貨的BATA鞋,其實是創立於捷克的百年跨國鞋業集團

多年來被馬來西亞人誤以為是國貨的BATA鞋,其實是創立於捷克的百年跨國鞋業集團

最近捷克參議院議長訪問台灣的新聞,讓全台興起了「台捷友好」的熱潮。

人口只有1069萬的捷克,雖然並非大國,但也有享譽國際的企業,如台灣人較熟悉的Škoda汽車,以及在部分超商、超市通路能買到的捷克啤酒,至於1894年創立於捷克的Bata集團,則是台灣人較陌生的品牌了。

不過,對Bata既熟悉又陌生的,還有馬來西亞人,由於進入馬國市場多年的Bata本土化的策略相當成功,以致當地人民早已忘了它是外國品牌。

Bata在馬來西亞的本土化 Bata集團創辦人是捷克人Thomas Bata(以下簡稱湯姆斯),他是當地皮匠家族的第9代的成員。1894年8月24日,湯姆斯在捷克東南部的城市茲林(Zlin)創辦了Bata鞋業,當時他將自己的積蓄都投資在一些簡單的製鞋機械,因此改變了當地製鞋業的發展,將鞋產品從手工業走向大規模工業化發展。

Wikipedia CC BY-SA 3.0

Bata創辦人Thomas Bata 目前總部位於瑞士洛桑的Bata集團,在全球擁有6,000多家零售店和10萬個獨立經銷商和加盟商,以及在18個國家擁有23生產基地,其鞋類產品涵蓋一般休閒、運動類至高端品牌,旗下品牌包括Bata、Marie Claire、Comfit、Power、Weinbrenner、Northstar,Pata Pata、Bubblegummer和Premium Leather系列。

就在Bata創立36年後,有關Bata最早開拓東南亞市場的記錄,是1930年在同樣是英國海峽殖民地的檳城和新加坡設立分店,接著其它東南亞國家的設點記錄,依年代排序如下荷屬印尼(1930)、法屬越南(1932)、泰國(1932)、菲律賓(1938)。

然而就在1932年,湯姆斯從茲林搭機飛往瑞士的途中,因飛機失事而不幸罹難,享年56歲,其留下的事業就由其同父異母的兄長Jan Antonín Baťa接管。

湯姆斯不幸罹難前,曾考察新加坡是否適合建廠,以供應東南亞的市場,不過最終繼承其事業的兄長Jan Antonín Baťa還是決定把工廠設在盛產橡膠的英屬馬來亞。因此Bata於1935年,在馬來半島雪蘭莪州的巴生市(Klang)建立了工廠生產橡膠鞋,當時該工廠擁有2200多名員工。作為在馬國最大的製鞋廠,Bata也專注生產PVC(聚氯乙烯)鞋,以供應當地和海外市場。

不過,隨著後來中國製鞋生產成本的下降,Bata也減少了在馬國的產量。Bata先是將馬國總部從巴生遷至較靠近首都吉隆坡的白沙羅柏蘭嶺(Damansara Perdana),以更貼近消費者與市場的需求,進而制定更好行銷的策略。根據Bata官網的介紹,該公司每年在馬國售出超過1000萬雙鞋子,營業額達1億美元(約新台幣29億元)。

對許多馬國人民而言,Bata可以說是陪伴他們長大的國民品牌。Bata在馬國所推出的最家喻戶曉的廣告口號是「First to Bata, then to school」(首先穿巴塔,然後去學校),因為許多人在小學時所穿的白色帆布校鞋品牌就是Bata。

Photo Credit:shutterstock/達志影像

來自捷克的百年企業Bata鞋業,其產品在馬國十分暢銷。 由於Bata產品的定位走價廉物美的路線,因此馬國人民對其品牌印象多是「飛入尋常百姓家」,因此當發現名人也穿Bata鞋時,常引起熱議。例如,馬國在2018年5月9日實現首次政權輪替後,二度任相的馬哈迪聲望又再如日中天,其一舉一動再受各方矚目,同年5月馬哈迪出席宴會時,被民眾拍下他所穿的拖鞋並非昂貴的名牌鞋子,而是市價僅12令吉(新台幣85元)的Bata拖鞋,因此當時該款拖鞋也因馬哈迪效應而爆紅。

此外,2018年在印尼雅加達舉行的東南亞運動會,馬國國家隊的運動鞋贊助商就是Bata旗下的運動鞋品牌POWER。

Bata在新加坡的發展 Bata除了是馬國人民共同成長記憶的不可或缺的元素外,與馬國相鄰的新加坡也如此。前面提到,Bata早在1930年在新加坡展店,首家門市就在首都大廈(Capitol Building)。

Photo Credit:shutterstock/達志影像

如今首都大廈已是新加坡著名的歷史建築。 活躍於香港、新加坡出生的著名美食家蔡瀾曾撰文提到,對南洋長大的孩子而言,從小就以為Bata是馬國的品牌,長大後才知道原來是來自捷克,而且當他到印度、非洲、歐洲旅行時,發現Bata隨處可見,才曉得Bata名氣如此響亮。

新加坡總理李顯龍去年在其官方臉書專頁就發文稱,穿Bata白色帆布校鞋上學是好幾代新加坡人民的共同回憶,而他也是其中之一。

前捷克駐新加坡大使Tomas Smetanka於2015年在新加坡《海峽時報》發表了文章,介紹Bata公司在新加坡的故事。

Bata 1930年在新加坡展店前,其實新加坡的「Yap Heng Store」(中文翻譯應為和興百貨)就已引入了Bata的產品。Bata在新加坡展店後,由於標榜工廠量產的鞋子品質佳,而且價格極低廉,因此庫存很快銷售一空,顯見當時市場對Bata產品的接受度。

Tomas Smetanka的文章提到,Bata創辦人湯姆斯1932年抵達新加坡前,先到訪了中東國家和印度。當湯姆斯抵達新加坡後,他把在上述國家看到當地人民不穿鞋走路的景象告訴了記者,他稱當地人赤腳走路的原因是無法負擔鞋子的價格,因此他決定要生產價格低廉的鞋子,其中橡膠是不可或缺的原料,而收購橡膠園也是他到訪新加坡的目的之一。

後來Bata在新加坡的發展軌跡,也和Bata在祖國捷克的命運息息相關。

根據1938年的《慕尼黑協定》,捷克斯洛伐克不得不將其邊境地區割讓給德國,接著隔年9月1日,德國入侵波蘭,第二次世界爆發。這一年,為躲避納粹的佔領,Bata繼承人Jan Antonín Baťa 將公司遷移至美國,接著他本人最終也在巴西定居,1965年在聖保羅過世。

儘管面對戰爭而被迫流離,但於1939年從叔叔手中接管公司的Bata創辦人湯姆斯的兒子Thomas J. Bata (以下稱小湯姆斯)選擇以加拿大為根據地,並成功再將Bata集團在全球散枝開葉。而小湯姆斯當年率領家族、公司成員所落腳的地方,就是如今在加拿大安大略省的名為Batawa的小鎮,該小鎮是為紀念Bata家族在當地的耕耘而命名的。

可以這麼說,因為二戰的爆發,更加快了Bata在全球的佈局。Tomas Smetanka指出,Bata在納粹軍佔領前,就將茲林工廠的器件卸除,並運送到各國重新生產,而新加坡就是其中一處。1940年,Bata成功在新加坡的太子道(Prince Edward Road )設廠,35台製鞋機器由華人員工在捷克的技師督導下,成功讓該廠日產1000雙鞋子。

然而命運弄人的是,1941年12月7日太平洋戰爭爆發,日軍從馬來半島南侵新加坡,1942年2月15日英軍向日軍投降。Tomas Smetanka稱,當時在新加坡的Bata捷克裔員工也加入了海峽殖民地志願軍( Straits Settlement Volunteer Force ),對日軍的猛烈進攻進行了英勇的反擊,但最終Bata的新加坡工廠仍難逃戰火的摧殘。二戰結束後的數月,Bata迅速地在當地恢復了營運,如今新加坡是Bata的亞太和非洲業務的區域總部所在地,管理著區域的3000多個銷售點。

雖然二戰在1945年結束了,但Bata原在捷克的資產,因捷克斯洛伐克共產黨的上台而被國有化,直至1989年天鵝絨革命後,捷克政府才邀請Bata家族返國,並返鄉投資。不過小湯姆斯最終還是在2004年把Bata總部設在瑞士洛桑,Bata原在加拿大多倫多的總部也在2000年關閉了。2001年,為紀念父親創辦了Bata,小湯姆斯在家鄉茲林成立了Tomas Bata University。

2008年9月1日,小湯姆斯過世,享耆壽93歲,其留下相當國際化的鞋業帝國,至今仍廣受馬來西亞、新加坡等國的人民歡迎,儘管當地人不一定記得Bata來自捷克,但也反映了Bata在地化經營的成功。

Photo Credit:AP/達志影像

2005年6月22日,小湯姆斯在其布拉格分店的留影。 延伸閱讀:

牛奶、汽車、冰淇淋,那些殖民母國在東南亞所留下的企業足跡 虎牌啤酒:起源於新加坡,隨海尼根衝出東南亞的新馬國民品牌 來自澳洲和瑞士的美祿、美極麵,如何成為深入民心的大馬國民飲食? 新聞來源:

“馬哈迪的拖鞋” 部分Bata鞋店熱售中(中國報) Stepping into Bata's shoes(海峽時報) Bata - 蔡瀾(蘋果日報) Bata's World 核稿編輯:楊士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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